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乱花渐欲迷人眼,一眼看过去欲望缠身,从没有看到她想要什么。
周樾是真的想,不管她想要什么,都应该让她的愿望成真。
程以恩沉思片刻,说:
“周樾,我现在有点害怕。”
这还是程以恩第一次跟他推心置腹,周樾有些受宠若惊。
他平静心神,小心翼翼的问:
“有我在,怕什么?”
程以恩抿唇,缓缓说:
“以前两手空空,随时敢冲出去跟人拼命,现在拥有的太多,不舍得拿自己辛苦奋斗出来的成果当赌注。现在有个流行的说法,叫幸福者退让原则,我很幸福,所以不愿再重新踏回曾经的泥潭里,那种生活配不上我。”
周樾察觉到程以恩的情绪变动,攥着她的手臂,说道:
“事情的起因在我,说废话都是推卸责任。如果你还是不解气,随你怎么惩罚,我不会躲。”
“不是,我没想惩罚任何人。”程以恩摇头。
甚至今天这个局面都不是她希望的。
凌迟别人,并不会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。
周樾起身,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,拉开,里面有一沓厚厚的纸质文件。
程以恩没接,抬眼问他:
“这是什么?”
周樾拉开袋子的拉链,将那几份文件摊开,一份一份介绍说:
“欠你很久的东西。”
厚厚的一摞道歉信,最上面的一份是周樾写的,没来得及看内容,但a4纸足足写了五页。
另外几人也都写了,程以恩甚至第一次知道那些人的全名,不同娟秀的笔迹,甚至还有金博和吴耀扬的。
“过去那种生活确实配不上你。我不会自己辩解。有什么我能做的,你尽管开口。”
程以恩抿唇:“你可以离我远一点。心理学医生说,要原理刺激源。”
“不可能,换一个。”
周樾摇头,回答的斩钉截铁,不容辩驳。
“你不提,就按照我的方法来。”
周樾捏着那一摞道歉信,往下翻,从里面抽出两份文件递给她。
一份股权认定书,一份专家聘任合同。
周樾静静的看着她,慢腾腾的说:
“我在心里为你开过一次庭,律师折算了赔偿金,八年,三千天,七万多个小时,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有价,这些钱全都存入你在我公司的股份里。”
程以恩只觉得他荒谬:
“在你眼里,所有事情都能用钱解决吗?”
“不能,但是吃了亏还要两手空空,对你更不公平。”
周樾不敢说实话。
他不能说,我在你那里很没有安全感,只能用合同把你拴住,不然等你有天厌倦我了,甩脱后一走了之,我就再也没机会向你补偿。
他能说任何肉麻的话,唯独不能认怂,这不符合他一贯的骄傲品格。
“别太乐观,如果公司亏损,你也要承担相应的债务。”
程以恩拧眉,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:
“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跟你共担风险?”
周樾抱着胳膊,颇为笃定的说:
“你平时的小心翼翼都是装的,其实骨子里是个赌徒。你和我,都是敢豁出命梭哈的人,那咱俩就一起干票大的,谁也别退。”
程以恩笑笑,这点还真被他说中了。
她并不看重那些短期的蝇头小利,若是做这个项目能助她在康复医院站稳脚跟,甚至往高处走一步,她没有拒绝的道理。
唯一的变数是周樾,他是真心想做好这个项目,还是短期利用这个项目来捞金。
“周樾,你会认真做这个项目吧?”
周樾看着她的眼睛,认真说:
“我会豁出命来做,不会让你赔。”
她并不完全相信周樾,但赌一把,也无妨。
程以恩抿唇笑笑,将那两份文件塞回周樾手里:
“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,那就不必找借口捆绑。我不会用金钱度量那些痛苦,那是我活过的印记。”
周樾并没有再坚持,笑意吟吟的看着她:
“不用这些东西,也不耽误我带你挣钱。有钱很好的,你可以点八个男模,各个都是你喜欢的。当然了,也可以点我。”
程以恩推他的胸膛,从他的束缚中脱离,瞪他一眼:
“你正经一点。”
“程以恩,这就是正经话,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,我喜欢你就行。”
他轻轻握住程以恩的手,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,让她感受自己剧烈的心跳:
“只要你不推开我,我就一直等你。或者,你可以先喜欢我的肉体。”
无人机飞手刚好路过公司门口,纷纷和周樾打招呼。
“周总,跟嫂子恩爱呢?”
周樾冲他们挥手,示意赶紧消失。
厂区的灯光暗下来,只有远处的大学城还亮着点点灯火。
程以恩裹着衣服向厂区外面走,路过那个熟悉的巷道,忽然打了一个冷战。
这个地方,刚好是那天郝果果受伤出事的地方。
“看什么呢?这条空荡荡的街道能比我的肉体好看?”
周樾捏着她的下巴,强迫她看向自己。
程以恩深吸一口气,抬眼看着周樾。
周樾说的很对,这个事情压根从她的心里过去,只是卡住了。
既然知道症结所在,那就有必要把这个刺彻底拔去。
只有将受伤的烂疮剜干净,才能生出新肉,重新茁壮。
程以恩收回目光,轻声问:
“那个周二晚上,你正在工厂用无人机建模,是吗?”
周樾拧眉想是哪个周二,回忆起就是出事那天,他敛起神色,点了点头。
那天他早就收到温雨妍的邀约,但是压根没打算去,一直在工地这边跟无人机团队沟通建模的事。
金博就跟魔怔了似的,特地开车到这里接他。
但是建模正在关键时刻,他根本就走不开,金博也陪在这里等。
当时也是收到吴耀扬的电话,才知道酒吧出事了。
程以恩深吸一口气,指了指厂区外墙那片梧桐树,忽然觉得心跳如鼓:
“我想调那天下午五点到六点之间的监控,你可以帮我吗?”
周樾拧眉看她,没答应也没拒绝,追问道:
“你在怀疑什么?”
一些不属于她的嗅觉忽然涌上来,程以恩揉了揉鼻子:
“有点事情想不通,想确认一下。”
直觉告诉她,那场阴谋或许并不是吴耀扬无风而起,而是从郝果果受伤的那一刻就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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